「長期投資」的感覺

2K

長期投資：在股票市場，買入個股公司的股權，以持有十年以上為目標投資期的投資方式。

長期投資＝buy and hold.

葛八的這個部落格，也是鼓吹自己要採納這樣的投資方式^[1] … Continue reading，因為葛八認為，只有長期投資，才有機會讓你以低風險卻又獲得「多/百倍股」的高投資報酬率，而且葛八打從心底相信，長期投資一定可以讓你致富、財富自由。

平均來說，如果你用「長期投資」這些關鍵字來搜尋 Youtube 大神，根據所找到影片的內容，你會發現大多數人對長期投資的優點都耳熟能詳，最常聽到的就是「享受複利效應」啦！「享受稅賦的優勢」啦！讓生活簡單啦！這些還都蠻真確的！尤其許多網紅 youtuber 都口口聲聲長期投資，投資這個，投資那個，彷彿這是件容易做到的事。

更好笑的是下述的這些有關長期投資的誤區：

上一篇跟你宣導「長期投資的好處」，下一篇寫的卻是「不要跟股票談戀愛」。

上一集信誓旦旦的提出 Warren Buffett 所說的：「如果你不能持有一家公司十年，那就連十分鐘也不要持有」^[2]原文是: “If you aren’t willing to own a stock for ten years, don’t even think about owning it for ten minutes.”，出自 1996 Berkshire annual letter to shareholders.，下一集你卻發現他的股票週轉率幾乎百分百？

還有，上一堂課講的是「長期投資和複利的優勢」，下一堂課卻講股價跌了 20% 就要停損、保持實力並且檢討錯誤？

難怪葛八很少看到有人真的長期投資成功，因為「長期投資」不僅有許多誤區，更是極度的違背人性，完全不適合投資人採納。

葛八自從信了長期投資這個教派，就在心裡面演練了無數次以下這些「長期投資的感覺」，用文字描述讓你親身感覺看看………

情境一：投資跌價了 40% 的時候，心中只想著「好可惜」，但卻不執行「停損」：

前面說過，長期投資就是 buy and hold，就是不賣出，否則怎麼可能撐得到所謂的「長期」？沒有長期怎麼可能有複利？

你是不是覺得葛八在鬼扯？鬼打牆？

公司股價跌了四成不停損？如果變成壁紙怎麼辦？！

那你想過長期投資 Berkshire Hathaway 十年、十五年或是二十年嗎？那你該先看看 Berkshire Hathaway 過去曾經有四次，股價在 1-2 年跌掉 60%, 40%, 50%, 51% ^[3]如果有興趣，推薦你看看這篇有提到 Berkshire Hathaway 歷史價格波動的文章。。也就是說，如果你相信「停損」這個策略在長期投資可行，你早就在 BRK.A 不知道被洗出去幾次了！^[4]如果你現在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你一定能夠長期持有 Berkshire Hathaway，相信我，那絕對是「後見之明」(in the hindsight)！。

那麼 Apple 蘋果呢？AAPL 在過去 20 年至少有 4 次價格下跌 40%，2008 那次甚至跌了 60%，你停損？堅持想要長期投資？

Netflix 網飛呢？NFLX 有四次跌價 25% 的紀錄，一天之內。對，你沒有看錯，一天之內^[5]這被 Chris Mayer 稱為 brutal 屠殺，以上記錄來自他的訪談，也可以在 100 baggers 這本書的英文版 Ch.3, p24 找到文中 AAPL 和 NFLX 的說明，貨真價實！！所以你有可能停損、還要長期投資？

你到底花了多少時間研究你投資的公司？你對這家公司夠徹底了解嗎？對經營階層有信服嗎？它是你一生中只有 20 格 punch card 中的一格嗎？因為如果沒有對公司非常了解^[6] … Continue reading，的確很難在股價下跌 40-50% 的時候，依舊不會被洗出場，這非常的困難，相當的挑戰自我信念、相關過程甚至非常可能導致低潮及懷疑自我人生。

葛八非常了解相關的感受，即便身心都受過嚴格訓練，葛八在之前經過長期研究、信心滿滿的投資下好離手之後，發現股價開始漫無原因下跌到接近 50% 。這時候，每一天的心情都會莫名的「憂鬱」（這算好的），開始不由自主的自我懷疑、自我怨懟。時間一長，想要停損，幾乎是一個完全合理的決定。

但是如果理性思考，股票一賣掉＝打斷公司幫你複利，這是長期投資最忌諱的事情^[7]這句話應該是 Charlie Munger 所說的 first rule of compounding，就是不要隨意中斷它，這段的「停損」和下段的「停利」都是中斷複利。，（不由自主）無智慧的停損是愚蠢的^[8]你可以聽聽 Mohnish Pabrai 為什麼說 “Stop loss is dumb“！！但忍住不停損卻是極度挑戰人性。

要求你股價下跌不被洗出場，這還不是最難的，讓我們看下去。

情境二：持有 3 年股價漲了 2 倍^[9]持有「3 年 2 倍」的情境跟「6 年 4 倍」或是持有 「9 年 8 倍」的意思都一樣，CAGR 都是 … Continue reading，沒有考慮「停利」。

想要長期投資不被洗出場，「不停利」比「不停損」更違背人性。

這不是那種「都已經賺了 2 倍/4 倍還計較那麼多幹嘛？」的問題，而是心態問題^[10]你了解嗎？跟買錯股票是個投資錯誤 (mistakes of commision) 一樣，太早賣出也是一種錯誤 (mistakes of … Continue reading^[11]葛八舉兩個「賺錢還是錯誤投資」的例子，第一個是 Guy Spier vs. Indian credit rating company, 賺 4 倍卻錯過 130 倍（4 分鐘）；第二個是 Mohnish Pabrai vs. Tesoro … Continue reading，代表你不了解手上這家公司長期潛力的問題。因為任何人如果知道這家公司 20 年後是百倍股^[12]這只是舉極端例子，長期投資的標的物，本來就是有這種成為「十/百倍股」的潛力你才會以十年為期持有它，如果不是這樣，你忘了嗎？Warren Buffett … Continue reading，絕對不會在只有 2 倍的時候買掉它。

最「疼痛」的停利經驗之一是 Warren Buffett 在 1966 年曾經短暫擁有 DIS Disney^[13]這段記錄來自 1995 Buffett letter to shareholders, Warren Buffett 當時還在 Buffett Partnership Ltd. 的階段，而且當時他購買的是 “significant” 的數量，更加深了 … Continue reading，當時 Disney 的市值大約在 90 mln （ 9,000 萬美金，還是屬於 microcap 微型股的階段），購買價格是 31 cents per share，一年後當股價漲到 48 cents 的時候就停利了，IRR 隨然是 155%（大略計算），到目前 Disney 的市值是 178 bln，Warren Buffett 停掉的是「56 年來不折不扣的 1,978 倍股」的利。

「停利」代表你被未來的不確定性擊敗了，代表你不了解「複利」長尾效應的懾人威力，更代表你沒有打從心裡「愛上」這間你「花了 3 個月、讀了無數份產業內所有競爭對手年報並經過思考」後所決定下手投資的公司。

葛八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？「愛上」這家公司？那…….

我們看看下一點！

情境三：在理解風險的情況下，長期投資人跟他的股票談戀愛。

葛八對於以十年期為投資目標的公司，都非常的喜愛，甚至有點崇拜、引以為榮，我想，這是不是「戀愛的感覺」？

雖然葛八這樣描述有點言過其實，而且離經叛世。尤其一堆「專家」都跟你信誓旦旦的強調「不要跟你的股票談戀愛」、「不要跟你的股票談戀愛」、「不要跟你的股票談戀愛」！！！（記得嗎？很重要所以說三次，是不是似曾相識？）

葛八不是反骨，如果仔細想一下，葛八真正喜愛的，其實不是「價格上上下下」的股票，而是「運作良好的公司的制度、策略、經理人、競爭優勢、產業前景, etc.」，跟公司談戀愛，不是跟股票。

大部分的投資人投資的都是股票，而葛八期許自己投資的是股票後面所代表的「公司」^[14]，Warren Buffett 已經強調非常多次，投資公司不要投資股票。另外如果你有興趣了解 Warren Buffett & Charlie Munger … Continue reading。既然你投資的是公司，那麼「搞非常清楚才投資，投資下去就不隨便換」是任何一個老闆（創業者）開創事業的心態。

的確，雖然我們散戶投資人相較於公司內部人，我們沒有「經營的權力」（做決定的權力），但是我們卻擁有換掉整間公司的權力（即便我們幾乎不會、也不想行使這項權力），以投資公司的心態來買進股票，非常適合長期投資人。

情境四：有智慧的長期投資人努力訓練自己不看盤，因為「知道股價」不僅無用，而且有害。

葛八經過多年嚴格的訓練之後，現在已經能夠有意識的、一星期不看今天股票價格到哪裡了。經過嚴格訓練還只能一個禮拜不看？你就知道不看盤這件事有多麼難練？這件事實在需要「刻意練習」。

我們都知道什麼是「股票的價格」，投資人需要知道股價的時間點只有兩個：「買進」和「賣出」的時候，其他時間股價對你來說都沒有意義。於是這就衍生出來：「以十年為投資期的長期投資，只有十年前和十年後兩個時間點的股價對你有意義」，其他時間都沒有意義。

看盤的情境是這樣：當股票漲價了，你覺得你變富有了（紙上富貴），但事實上，你給「市場先生」機會操縱了你的情緒。富裕的感覺當然很好，而且這其中還有：「我真是太厲害了」這種「不實的」錯誤認知。當情緒被擺弄到一定的程度後，你會開始擔心：「現在漲了兩倍，會不會接下來就跌下來了？」（有沒有發現，你的理智已經斷線了？年報也還沒有出來，公司經營也一往如昔，為什麼會忽然跌價害你變「窮」呢？），理智斷線的結果就是你去執行「停利」了，中斷了這家好公司幫你「複利」的機制。

看盤的另外一個情境是：你發現你一買進之後，股價就開始直直往下墜。「股價下跌」比「股價上漲」更快讓你對「市場先生」繳械，把對自己理性的控制權交給了以「神經質」著稱的「市場先生」，一天、兩天，一個月、兩個月，你放棄自己之前買進前就算好的「公司內在價值」（至少去 double check 嘛？！），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，心想「應該有你不知道」的事情在發生，當故價跌了 3 成之後，你就受不了的執行「停損」了，於是也放棄了給這家好公司幫你「複利」的機會。

看盤既然影響你的心情，讓你不自覺的就棄械、接受市場先生的指導^[15]Warren Buffett 所說的最有名的話之一：「市場是來服務你的，不是來指導你的！」，來自 2006, Charlie Rose 對 Warren Buffett 的專訪。，又讓你做出不必要的決策…..說真的，不如乾脆去看財報！至少讓你更了解公司。

情境五：長期投資人，不要用股價去計算每年的年化報酬率，因為沒有任何意義。

如前所述，對長期投資人來說，短線的股價起伏對你是沒有意義的。那麼用短期股價所決定的「年度報酬率」，對你就更沒有意義了^[16]Warren Buffett 的 annual letters 一直是用年度 “per share book value growth rate” 來跟 S&P500 所代表的市場價格做比較，一直到 2014 年才開始加入 … Continue reading。尤其是短期的每年度報酬率更是上上下下，也不代表你特別會選股。報酬率上升的今年，也不代表你比去年更強。如果這些數據並不能代表你的「睿智」、「富裕程度」（因為沒有要賣）、或要你「對投資人負責」（你並不是基金經理人），那麼又何必花時間計算每年度的報酬率？徒增情緒被影響的後座力？！

為什麼大多數的基金經理人都不能打敗大盤，並不是這些基金經理人笨，正是因為「基金投資人」對「短期帳面年度績效」的要求，逼得這些基金經理人必須時時以短期投資的帳面金額為考量，無法長期思考、長期投資、運用複利，否則工作不保。葛八身為自由投資人，正是極力要避免這樣的桎梏，怎麼還年年計算自己的績效^[17]如果你真的想要計算自己的績效，葛八建議你用「Look through ROE」，方法很簡單，把你所有投資企業中，屬於你的 “look through earning” … Continue reading、作繭自縛？

如果你的原因是：大家都這麼做啊？！你怎麼能置身其外？那很不好意思，成功的投資人的 Rule No. 1 就是：有獨立思考的能力，不會人云亦云、更不會往人多的地方去。

市面上，真正討論「長期投資」的書實在付之闕如^[18]葛八有找到像「Stocks for the Long Run … Continue reading，想要靠公司本身的成長幫我們複利，目前幾乎找不到書籍來深入進修，這也是葛八這個部落格，想要提供這些資訊的原因。當有懷疑的時候，我時時回來重讀這篇的內容，提醒我自己，這些世人覺得離經叛道的法則，反而是想要收集百倍股、靠公司長期成長幫我們複利，必經的過程。

（本篇完）

說明：以公司為中心，以至少十年為期的長期投資，合併上述所說的所有原則，只適合倆種投資人：

1. 有能力深入研究公司、尤其是做質化分析的 Level 2 投資人
2. 隨然沒有能力深入研究，但是願意相信好公司、買進並持有，毫不質疑的投資人

如果你以上兩種都不是，那麼這篇文章的內容並不適合你。